11、醉酒的高干子弟
医院是一个窗口单位,社会上的各行各业、三教九流、男女老幼、无论是谁都可以进出自由。急诊室更是前线中的一线,各色人种亚非拉美都能见个齐全。
周末值班,晚上九点多,一群七八个人送一个醉酒男子进入急诊室。男子大约30岁上下,人事不省,外衣上有些许呕吐物,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。我查看一下,除了醉酒外并无大碍,与送他来院的人进行了交流,护士阳mm马上进行生命体征测定。我问:“他喝了多少酒?”“也就十来个吧,大哈啤,以前喝过一次,比这能喝!”一个还算清醒,文质彬彬的同伴回答说。大绿棒子的威力地球人都知道,十来个也真是厉害!我心里暗暗佩服了一番。
护士告诉我心电、血压、血氧饱和度都在正常范围,男子除了叫不醒外,生理反射都存在,我也就放心的给解酒了。阳mm快速建立静脉通路,大液体加维C,纳络酮静滴,心电血压监护等等短时间内到位,因为该男子未苏醒,我没将他运到留观室,而是在我视线范围内,以便随时观察。
起初该男子都是安静的,可能是药物起效较快,用药约一小时后,男子开始表演了。他突然高喊:“我是武警黄金部队的三级士官!你们在对我做什么?这是哪里?你们都是坏人!我要枪毙你们!”接下来胡言乱语一通。虽然我们的急诊室比较大,由于诊室还有别的病人,我走过去对他说:“你在医大醒酒呢,好好睡一觉,睡醒就好了!”“我要转院!护士长!护士长!医院,护士长快来!”我又劝慰几句无效,就告诉同伴安抚一下,别影响其他病人,我还要继续看别的急诊。然而,他还在借酒撒疯,我这边一个患儿父亲问我,是不是需要给他孩子采血,他那边就接话道我不采血,你们tmd要干什么?这边一老人说肚子疼,他就接话道:我肚子不疼,你才肚子疼,你们全家肚子疼!气得老人的三个儿子都要和他理论去。我连忙拉住,说:别和醉酒的一般见识。
可是醉酒男子变本加厉,口无遮拦,污言秽语,一起来的同伴也不知何时都走光了。诊室被他闹得不可开交,很难正常接诊了,无奈之下阳mm报了警。两位警察蜀黍几分钟就来到了诊室,我简单介绍了情况,警察蜀黍来到他身边,严肃的问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为什么扰乱医疗秩序?”他这会儿不吵不闹了,突然哭了起来,梨花带雨的说:“我没闹,我要回家,我想我妈!呜呜呜~~”,弄得警察也没办法。不一会儿,一个年轻女人进入诊室,直接奔他而去。和警察说,“我是他前女友,我来管他,对不起,对不起!”。警察走后,女人一边用手推搡他的头,一边说:“你tm总喝多,成天能不能长点心?今天去要账了,钱没喝丢吧?”又说了一大堆话,男子不语。我和阳mm、楠mm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亦无语。都后半夜二点了,这折磨谁呐?女人从男人裤子兜里翻出了钱,数了二遍,大声对他说:“要账不是三万吗?怎么才两万多?怎么少了?还是丢了?”然后又回头对我们说:“医院丢的!我要调录像!”我和护士mm都觉得好无聊啊,告诉她:“你先问清楚,医院丢钱,早上去安保室可以调监控!”为了不再影响出诊,我让保安把男子转移到了留观室。阳mm说:“这个前女友联系还挺紧密的嘛,要账多少钱都知道!”我微笑着说:“别八卦了,趁着没患者了赶快休息一下吧!”
还没等话说完,诊室又进来两个20多岁的男子,衣着光鲜,服饰一致,小羊皮黑夹克,坐在了我的对面。一个男子说:“我的朋友喝了一些酒,你给醒醒酒。”我看了看另一个男子,表情淡定、冷漠,沉默不语。“哦,喝了多少酒?”“这是机密!”第一个男子答道。继而垂下头靠近我,压低声音说:“他是中央某首长的侄子,奉首长之命来边区调研,执行秘密任务,你看我俩穿的一样,我是替身!”中央这位前领导,我在电视上见过,他的侄子此时就在我的面前,我真是受宠若惊。我说:“好吧,你们有什么特殊要求呢?”高干子弟仍是沉默不语,那个男子操着京腔接着说:“我们来边区是保密的,常委里也才两三个人知道,首长在京主持政治局扩大会议呢,我们出来都是我开着防弹车,就停在门外,首长的哥哥就这一个儿子,离京出来锻炼锻炼,回去就准备进政治局了,所以要保证安全,要保密!”
我虽然不懂政治,但悉闻眼前的小鲜肉回京就进政治局,我也是醉了。我微笑着说:“这么大的领导,需不需要我通知一下我院领导和行政总值班,享受VIP待遇?”“低调,保密!”那男子神秘兮兮。“好吧,你先带领导去留观静点室吧,然后回来去缴费取药。”“这么大的领导还用交费吗?等白天让省委书记来结账。”“对不起,我们手里没有常备药物,你先按正常程序走,别耽误治疗,白天派人来找院领导报销吧!”。二男悻悻地去了留观室,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:“一定要把病历都销毁!”
阳mm凑过来问我:“真是中央领导的侄子吗?”我笑了,“人家让低调,保密,你就别打听了,是不是高干子弟与咱无关。乞丐也好,权贵也罢,咱做好服务治好病就得了,医生的眼里不分贵贱!”阳mm对我撇了撇嘴,“得,说了,等于没说!”“你觉得20来岁能进政治局吗?你觉得出行那么保密,会对初次见面的医生说吗?”我补充道。“我猜也是骗子!”阳mm乐得合不拢嘴。“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样的防弹车!”不一会儿回来了,阳mm说:“外面除了有一辆二手面包车外,没别的车,车牌是黑L的”!我也笑了。呵呵,边区,还陕甘宁呢!
过了一会儿,那个男子又过来找我:“医生,我们应该有单独的静点室,那屋里有人说自己武警的,丫的很吵很烦人,我准备明天就把他政委给免了!你们医生值班室能不能让我们......”“医生值班室都是病毒细菌,恐怕对首长不好,您再坚持坚持,马上天亮了,领导来了就好安排了!”就这样,被几个酒蒙子折磨了一夜。
早上六点整,我去留观室查房,怀疑丢钱的三级士官和前女友、高干子弟和替身以及他们的二手面包车都已不见踪影,我仰天长叹:“你们都是猴子派来玩我的吧?”他们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,在医生的眼里都是病人,虽然做不到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”,也要做到“不疾不徐不卑不亢问心无愧”!
和接班的医生护士讲了一下昨晚的经历,她们都乐得前仰后合,都说这些要求你保密低调的首长们,还真难辨真假呢!这样的故事很多,未完待续……
12、车祸!车祸!
医院里工作的人可能以为,大医院的急诊室就像电视剧里那样:急救车突然呼啸而至,一帮医护蜂拥而上,神一样的医生看到昏迷就知道是脑出血,看到外伤就知道哪里骨折了,看到女人呕吐就知道是怀孕了。而现实中真的没有那么多人可以用,急诊又忙又累又辛苦,好多急诊室的夜班护士都有过累得流产的经历。急诊医护人员也是经常性的流失,转科、转岗甚至辞职,在这个无硝烟的战场前线,能够真正坚守的,都是英雄。
早上刚刚接班,就送来一个40多岁男患,车祸,意识不清,除了右耳外有出血结痂之外,其他部位没有血迹。一同跟来的是肇事司机,已经吓得紧张、沉默、甚至发抖。外科杨博士从手中接诊,对患者进行体格检查,我问肇事司机是否已通知病人家属,回答是没有,不知道,联系不上。说着,肇事司机递给我病人的手机,接着又说:“这个人骑摩托闯红灯,我都躲到道牙子上了,还是躲闪不及才导致了车祸。”患者的手机是一个比较旧的华为,所幸并没有被摔坏,我把手机交给正在为病人做处置的师师mm,让她帮忙联系患者家属。
等我看完几个候诊的患者后,师师还在那里拨弄着手机,告诉我,她在通讯录里没法找到机主的亲属,只有一个叫“大姐”的号码,还是空号!我接过手机,翻看在通讯录里,存下的名字基本是“李哥-交警队、刘姐-鱼缸、老李-卖鱼缸、大力-汽车配件”等等。正在这时,一个名为“某某小区4号楼1”的来电,我急忙接听:“我说你认识这个机主吗?他出车祸了,你能联系上他家人吗?”啊?我是卖汽车配件的,这个人在网上订了货,说今早上来取货,不认识啊!我挂掉电话,继续寻找有用的信息。又有一个电话进来,我尚未开口,对方就说:“你洗的坐垫洗好了,什么时候来取啊?”我说:“机主出车祸了,你能联系上他家人吗?”“哦哦,我也不认识他啊!”好吧,挂掉电话。
对了,看短信!我翻了半天短信息,只有在2月份时患者与名为“玲玲”的号码有过聊天,并称对方为孩儿他妈!哈哈,功夫不负有心人,师师你打这个电话吧!此时外科得到CT结果,该患颅底骨折,蛛网膜下腔出血,直接住院进了脑外科监护室。一会儿师师告诉我,丽丽电话接通了,她说知道了,但她来不了。我说你怎么说的?师师说:“我告诉她,这个手机的机主出车祸脑出血住院了,你快点儿来吧,医院”。“然后呢”?我问。“然后她就说知道了,来不了啊。”“傻妹妹啊,她是不是把你当骗子了?”“没有啦~~~她让我打这个电话!”,师师指着纸上她记录的一个号码说到。我们照着这个号码输入,显示为一个名字“三”!莫非是小三?师师邪恶的笑。没准是三妹妹呢,你呀真是的。我们最后终于拨通了“三”的电话,对方也在将医院地址,病人情况,住在哪个科室等等。
虽然我们窥视了病人手机中的隐私,但找到了他的家人,我想这也是功大于过吧。大约2小时后,来了三四个急急忙忙的家属,进来向我们打听那个车祸病人在哪住院,我们给指明了去住院处的路线,心里终于踏实下来了。外科杨博士说出血量不大,应该没有生命危险,这也是个打工仔,为了生计到处奔波的人,希望没有大碍吧!我们也都在祝福着!
接近中午时分,外科杨博一直忙啊忙,各种大换药、小换药,各种外伤,比如工人在工地脚砸伤、头划伤出血不止,肾绞痛腰疼欲死,下肢动脉栓塞腿疼剧烈等等,骨科兄弟来帮忙,也是忙的不亦乐乎。杨博说:“我得去一下卫生间,一上午的,实在憋不住了,帮我看一下”。好的!半分钟后,又一辆拉着警报来到门前,抬下又一个车祸病人。我一看口中气管插管,没有生命迹象。抢救!联监护!测血压!上萨勃!护士mm们飞快执行着。我跑到门口,对着走廊尽头卫生间的方向,大吼一声:“厕所里的,快回来抢救啦!”
我查看一下这个患者,额头有10多厘米长、2厘米宽的创口,皮肉外翻,鲜血淋漓,已然凝固,令人触目惊心!双眼向前凝视,瞳孔散大固定,胸骨塌陷,本不光鲜的衣裤也已破损不堪。应该早已死亡,根本就没救了,这是我的第一判断。杨博提着裤子快速奔回抢救室,二话没说开始继续验伤抢救。医生说:“从高速公路现场拉回来的,车都撞扁了,一帮人给拽出来的,出来就已经死了,儿子不放弃,医院来的!”我看到死者的儿子,20来岁吧,已经悲痛的不行,在抢救室外紧张的来回走着。死者的妹夫说:“大约1个小时前,我儿子看到在北京治疗白癜风那家医院比较好四川治疗白癜风医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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