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!别碰我!”
男人愤怒一吼,将秦舒雪重重推倒。连同端在她手中的杯子一股脑儿翻在地板上,淋漓尽碎。
“慕涵,我只是看你喝醉了,想倒点茶......”
秦舒雪艰难地爬起身来,把掌心割出的鲜血悄然擦在红旗袍的下摆处。看不出颜色,却盖不住腥。
刚刚结束的婚礼上,慕涵前半程冷漠,后半程酩酊。秦舒雪明白,他只恨身边挽着的女人,为什么是她......
“倒茶?”慕涵冷笑一声,上手捏住秦舒雪的下颌,狠狠道,“秦舒雪,你以为我会愚蠢到再被你药一次?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,你恶心不恶心!”
“慕涵.....我没有......”
“废什么话!想要就自己爬过来!”
随着男人大力一扯,秦舒雪身上的礼服一下子败碎开来。慕涵欺身过来,用粗暴的撕裂回应着秦舒雪杯水车薪的抗拒。
“好痛!慕涵,我求你别......”泪水浸透枕边,秦舒雪咬着唇祈求。
“你求我?当初你害死婉怡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!秦舒雪,你是不是以为,除掉了婉怡我就会爱上你?以为上过我的床,我就会对你负责到底?”
“慕涵,婉怡不是我害的!她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跟你一样难过......”
“闭嘴!你别再狡辩了!我只恨找不到证据把你亲手送进监狱,让你下半生都在无尽的黑暗里为她的灵魂忏悔!为什么当初死掉的人,不是你!”
慕涵的眼睛红了,是那种绽放恨意到不顾一切的红。
秦舒雪闭上眼睛,身体的痛让她无法再一次用清晰条理的逻辑再为自己辩解了。
如果慕涵能够相信她,早在三年前何婉怡出事的时候,他就相信了。
只是他并不知道,她爱他如此之久。默默藏起自己灼烈的爱慕,傻傻以为他要娶她的承诺,是因为看穿了心底的怜惜。
“慕涵,你真的希望我......死么?”
“是!我恨不能现在就掐死你!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!”
后来,慕涵起身。草草清洗了一下,用力摔门离去。
秦舒雪自知自己没有资格过问他去了哪里。新婚夜,空卧房,留给她的只有嘴角的苦笑和掌心的血痕。
笑不尽酸涩,流不尽孤独。
秦舒雪慌张地抓起床单,被褥,用力压住伤口——可是猩红越发扩散,徒劳无功。
医生说,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到了中期,会出现血小板骤减,凝血功能退化的症状。
——就像现在这样么?
秦舒雪闭了闭眼。她想,自己这颗义无反顾地爱着慕涵的心,也许已经跳不了多久了。
叮一声,手机屏幕亮了一下。
秦舒雪爬过去,是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彩信。
慕涵半.裸的身.子陷在酒店的Kingsize大床里。显然是一番鏖.战过后,疲惫落于他精致的眼角眉梢。
在他的睡颜右侧,是个漂亮女人挑衅的自拍。
配图一句话:
秦舒雪记不住这个女人的名字,因为她和她们太像。都有一双十分神似何婉怡的眼睛。
这三年来,慕涵像收集艺术品一样,收集了无数个与何婉怡相似的女孩子。
无论是公司文秘,明星超模,还是酒吧里随便钓来的一.夜.情。
她们的作用只有一个,挑衅她,恶心她。以至于到后来,秦舒雪全然分不清谁是谁。
忍着手上的伤痛,秦舒雪回过去这样一段话。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洗手间,闭上眼,她把整个身体浸入浴缸。
回忆又咸又腥,暖暖生情——
“秦舒雪!你给我起来!”
秦舒雪以为,自己或许能在梦境里重逢慕涵的温柔。可是现实里,他的脸庞依然如此狰狞。
这会儿她睁开眼睛,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白色,医院。
手上的伤有点麻木,已经被包扎了厚厚的一层绷带。
她终于记起来了,自己大概是在浴缸里睡着了。热水一泡,本就不易凝血的伤口想来又绽开了!
慕涵是接到家里女佣的电话才赶回来的,满浴缸的血水看起来触目惊心的。但医生却说秦舒雪的伤口其实不算很深,这让慕涵深感自己又被戏弄,而愈发恼怒起来。
此时,他靠在病房的门上,冷眼睥睨:“秦舒雪,你就这点出息了么?要是真想死,就给我死的远一点!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.....”秦舒雪游了下眼睛,吃力地靠起身来,“你......还要回公司吧?我没事的。”
“我不急着回去。”慕涵冷笑一声,“秦远山的公司收购事项,我的律师团队去处理就可以了。”
“慕涵,你!”秦舒雪咬着唇跳下地,“你答应过我,你不会动我爸爸的!”
“是么?”慕涵一手捏住秦舒雪的脖颈,另一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纸书出来,“那么你要不要答应我,捐一枚肾脏给何婉晴?”
“你......你说什么?”
秦舒雪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,但她分明看得清,那是一张器官捐赠志愿书。
“婉晴是婉怡同父异母的妹妹,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。不久前确诊尿毒症,需要肾脏移植。很巧,血型跟你一致。只要你在这张志愿书上签字,我就放过你父亲的公司,成交么?”
何婉晴......
秦舒雪重重咬了一下唇,面色比之前更苍白了。
“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想好了,就打电话给上面的医疗机构去体检。”说完,慕涵将志愿书往秦舒雪怀里一塞,转身就要离去。
“慕涵!”秦舒雪追出去两步,“如果我......我不同意呢?”
男人定住脚步,回首目光如炬。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五分钟后,秦舒雪接到了妈妈的“阿雪!慕氏集团从今早开盘就开始大户抛售,咱们公司的股票一路领跌,你爸急的心脏病都要犯了!你们两个昨天才结婚,究竟发生什么事了!你又做什么惹到慕涵了?”
“妈,我没有——”
秦舒雪用力呼出一口气。
“你别给我糊里糊涂的!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,也要为你两个弟弟考虑下。咱家公司要是垮了,你弟弟们以后怎么办!赶快去求求慕涵,千万不要再开玩笑了。你爸妈都一把年纪了,经不起折腾!”
“妈!”秦舒雪咽下喉咙里的哽咽,“如果慕涵要我的命来换呢?你......怎么办?”
季晓梅在电话那端愣了一下,旋即怒骂:“死丫头你说什么呢!当初为了能让你嫁给慕涵,我和你爸废了多大的劲儿才给你们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。哎,早知道你这么没用,下那么多药都怀不上他的孩子。真是作孽了!”
“妈,我......”
还没等秦舒雪再说什么,季晓梅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。冷冰冰的嘟嘟声,像极了她即将冷却在这世上的孤独灵魂。
三岁那年,妈妈带着她改嫁给继父秦远山,不久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弟弟。从那天起,秦舒雪就知道,自己没有家了。
她唯一的好友何婉怡,死在她眼前了。她唯一爱过得慕涵,恨不能让她死在他眼前。
秦舒雪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,要受到这样的惩罚。
“阿雪姐姐,你来了啊!”何婉晴靠在V病房的大床上,瘦削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容。
秦舒雪点点头,把两盒礼节性的营养品放在床头仪器下。
“婉晴,我听慕涵说你病了,过来看看。”
“哦?只是来看看么?”何婉晴游了下那双突兀又漂亮的大眼睛。
秦舒雪知道,若论长得相似,还有谁能比何婉晴更像何婉怡呢?但慕涵恰恰是因为太珍惜她了,所以从来没有非分过她。这三年来,不但资助她继续念书,还对她关怀有加。现在更是为了她生病的事,恨不能把自己用刀子一片片削了给她入药吧。
“呵呵,”看秦舒雪站在那半天没有接茬,何婉晴眯了眯眼睛,说,“慕涵哥说,你愿意捐肾救我,是真的么?”
“我......”
“谢谢你阿雪姐姐!我还以为你害死了我姐姐,对我一定没那么好心。看来你还是个蛮知道忏悔的人呢!”
秦舒雪深吸一口气,满心酸涩却无处可吐。最后她只能捏了捏拳,道:“婉晴,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。”
“无所谓,反正我相不相信你,我姐都已经死了。重要的是,慕涵哥不相信你呀。我知道你喜欢他,就算你没害过我姐,你心里也是很希望她死的不是么?”
何婉晴的口吻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。看起来轻松释然,实则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往秦舒雪心口上剜。
“算了,我们不说这个了。我来这儿是为了告诉你,我还没有去体检,也不确定......是不是合适的供体。但就算是,就算我愿意救你,也并不因为是我对你姐姐的忏悔。好么?”
秦舒雪想,这世上最伤感的成语大概就是‘问心无愧’了。正因为没有任何人理解,任何人相信,才只能问问自己的心,然后泰然面对了。
何婉晴呵呵笑了一声,很快便换上了一副特别惹人怜惜的表情。她把一双肿的如白玉般的脚丫伸出被子,仰起脸望着秦舒雪道:“阿雪姐姐,我的腿肿的厉害,医生说要每天拿绿豆水泡泡的。你能帮我弄下么?在暖壶里,是慕涵哥亲自熬的呢。”
秦舒雪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,印象里的慕涵可是个重量级的厨房杀手。却会在何婉怡的生日上,为她亲手烤制惨不忍睹的蛋糕,如今,对何婉晴,他依然爱屋及乌,挽袖亲为。
这世上那么多爱之所往,为什么就偏偏只有她秦舒雪,丝毫得不到那个男人的一点疼爱呢?
秦舒雪没有拒绝,弯下身,把热水倒进盆子。可还没等挨到何婉晴的脚呢,她突然用力往上一踹——
秦舒雪这边未及反应,何婉晴那边却已然开口嚎啕了起来!
“好烫啊!好烫!”
接着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一拳撞开,是慕涵飞奔的身影过来,一把抱住哭泣连连的何婉晴!
“慕涵,我——”
秦舒雪话到嘴边,却突然不想解释了。自己在慕涵心目中的恶毒已然定性,再多的解释也只是自取其辱。
“秦舒雪!你一天不兴风作浪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!”
几乎是被押解着回到别墅的,一进门,秦舒雪就被男人狠狠惯倒在地!
后背立刻传来蚀骨的刺痛,秦舒雪强忍着泪水,咬紧牙关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你只会说自己不是故意的!既然这么蠢,怎么不见你哪天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啊!”慕涵的话极尽了讽刺,秦舒雪以为自己对委屈已经近乎免疫,没想到鼻腔和泪腺同时泛酸——
热乎乎的,却是几滴鼻血落在掌心!
“擦干净!脏兮兮的,叫人恶心!”慕涵别过脸,将茶几上的纸巾盒砸给她。
秦舒雪胡乱拽了几张,捂住鼻翼,可是那汹涌而来的腥咸呛在喉咙里,几乎叫她说不出话了。
“别说我没警告过你,婉晴是婉怡唯一的妹妹。你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,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!”慕涵冷眼站定,狠狠睥睨。
已经是第三天了,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但没有去体检,还跑到何婉晴的病房去捣乱。简直是活腻歪了!
慕涵有点奇怪,以前上学那会儿,只觉得秦舒雪性格内向温和,不爱多话。但也并不惹人讨厌。
可究竟是为什么,现在每次看到她就很想把她揉碎打烂,仿佛才能让自己那颗失去所爱的心,稍有平复。
越是这样想,慕涵越是恼火。一把抓起血淋淋的秦舒雪,他把她狠狠丢在沙发上:“已经三天了,你签字了没有!”
“慕涵......”秦舒雪吐出含在口中的淤血,用羸弱的双臂撑起上半身,“我今天去问过婉晴的医生了。她......起病早期,还可以坚持用药和透析。再过半年安排移植......也不是不可以。我......能不能半年后再,再.....”
“秦舒雪你疯了是不是?”慕涵抓起她的头发,将她这个压在茶几上,“半年?好啊,那么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爸,接下来的半年我会始终站在他的对家,他做多我就做空,我看看你们远山实业还有几个字儿够赔的!或者,让他们考虑一下,当初有胆子让你上我的床,今天有没有胆子把他们的两个儿子也贡献出来?你那两个弟弟,跟你血型是不是也一样?正好一人摘一颗肾,也免得婉晴的病预后反复了!”
“慕涵你还是不是人!我弟弟还是孩子,他们没有伤害过你!何况你......你既然知道......”
他既然知道当初是自己的爸妈为了公司利益将她送上慕涵的床,为什么还要那么恨她?就因为她是名义上的富家千金,而何婉怡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。所以她理应被打上心机虚伪的标志?理应被如此对待么?
可是慕涵,他又可曾知道。自己在爱情里的卑微,在家庭里的地位,从来都是低入尘埃的。
“我知道又怎样?”慕涵扳开秦舒雪的下颌,凝眸直视。恨不能用怒火将她燎尽!
“你敢说你一点不知情?敢说你一点不窃喜!如果不是你和你家人合谋搞出那件事,婉怡也不会负气闯出门去!又怎么会遭遇那种事!”
慕涵永远也不会忘记,那天夜里,何婉怡突然闯进酒店,看到他和秦舒雪赤.身果.体地醉在一起——
就在那样寒风刺骨的大雪天里,何婉怡头也不回地跑出去,最后再阴暗的小巷子里,遭遇了一伙流.氓。
她死的时候,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。一双眼瞪着,不瞑目的死光成就了慕涵这些年来所有的噩梦。
有时候他想,如不在秦舒雪身上留下千倍百倍的创伤,他死都无法去面对何婉怡!
“过来!给我趴好了!”
一股无名之火窜入胸腔,慕涵把秦舒雪直挺挺地捉起来,压.下去。他对她的祈求无动于衷,对她的流血更毫无怜惜。
“慕涵......”秦舒雪的泪水已经流尽,祈求声像虚脱一样奄奄一息,“在你心里,从来没曾有过一点点......一点点相信我么......”
不知过了多久,慕涵退身而出。沙发上的秦舒雪已经叫不出声音了,像一条被人蹂躏掉全身鳞片的鱼儿,脱水到颤抖。
慕涵才注意到,她身上一块块的青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造成的,散发着凌虐与禁忌的诱.惑。
那一刻,慕涵被自己一晃而过的念头吓到了。为什么,他竟然有点贪恋这个女人的身.体?
这个不要脸的女人,用尽毒计陷他于不仁不义,还间接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。他迷恋上的,只能是侮辱她践踏她的快感,绝无其他。
慕涵这样告诉自己。
***
“你开什么玩笑,阿雪!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,居然打算捐肾?”
林毅是秦舒雪的朋友,医科大毕业,医院泌尿科的主治大夫。
他爱慕她本不是秘密,可是他爱她,她爱他,他却爱着她。在没道理的爱情中,谁也不愿回头。
“我咨询过了,在并发症产生之前做手术不会有什么影响。我这个病是绝症,能不能活下去跟摘不摘肾没关系......”
秦舒雪恳求林毅道:“我也考虑到能不能等到我死了再捐献器官。可是一旦到了后期病重,我的肾脏也会衰竭的。还不如......这样就算我死了,也可以了无遗憾地去见婉怡。”
“别胡说。首先你这种情况医院同意给你手术的,其次——”
林毅的目光沉了沉,似有万种情愫付与一深:“其次,阿雪......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虽然我不是专业的血液科医生。但也知道白血病一样也有好多痊愈的案例。我已经帮你在中华骨髓库里排了序号,你自己一定要坚强,要相信。只有你活下去,那些诋毁和侮辱,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攻自破。不到最后一刻,请你不要放弃,好么?”
秦舒雪微微咬了下唇,道:“谢谢你林毅。可是我......我是真的决定了。你不能帮帮我么?”
“阿雪,不可以。”林毅坚持摇头,“你的凝血功能非常薄弱,脾脏已经开始肿大。这个时候做捐肾手术,很有可能会出现并发症,甚至再也无法从手术台上走下来。你明不明白!”
看着林毅焦急的神情,秦舒雪心中蓦然升腾了几分暖意。
曾几何时她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自己的生死了。可是......
“我明白,但我想......要是那样的话,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很痛苦了。”转开脸孔,秦舒雪不敢直视林毅的眼睛。
也无法面对林毅接下来的那一句:“阿雪,即便你不能爱我,也至少对我公平一点好么?”
在这种状况下违规为秦舒雪进行手术。一旦出了事故,对林毅的职业生涯要造成什么样的影响?不言而喻。
“阿雪,我是何婉晴的主治医生,我知道她的病情到了什么样的阶段。比起她,你甚至更不能等。”林毅抬了下眼镜,神情稍有异样,“阿雪,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为自己考虑一下?何婉怡又不是你害的,你根本不需要对他们任何人负责的。”
“林毅,为什么你会相信,不是我伤害了何婉怡?”
“因为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,知道你是怎样的人。”男人的肯定,让秦舒雪再一次顿挫胸腔里的全部伤感神经。
是么?一句‘认识很多年’,便用眼用心地对自己定了性。
可惜慕涵认识她更多年,从小学开始就在一个班级。初中同校,高中又同班,甚至还坐过一个学期的同桌。她把暗恋写满拼音本,田字格,英文练习册,大学选课指导。
心路历程如斯,被她一直珍藏着,珍藏着。直到在大二那年,她背着书包从图书馆经过,看到慕涵的单车后面坐上了长发飘飘的何婉怡。
她是她同宿舍的好姐妹,在自己二十岁生日party,慕涵与何婉怡一见钟情。
秦舒雪想,她近水楼台的那些年,全然不敌他们之间的缘分千里。即便隔着家族门楣,隔着天壤之境地。
可是,他爱她也罢,却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呢?秦舒雪别无所求,只一句信任而已......
泪水一点点丰盈了眼眶,随着睫毛轻轻震动,终于忍不住滑落。
“别哭,阿雪。”林毅心疼不已,慌忙揪起白大褂的袖子替她擦眼泪。
然后就在这时候,谁也没想到慕涵竟会突然出现在诊室的门口!
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他的口吻冷若寒冰,目光如刃如炬。秦舒雪惊了一吓,突然想起来今天白天何婉晴在血液科做透析,所以慕涵出现在这里是一点都不奇怪的。
“我过来......检查的。”秦舒雪把脸往外轻转了一下,以手背抹去脸上两点泪痕。
“检查?”慕涵冷哼一声,“我怎么没听说过,检查血液配型,还需要到别的男人来擦眼泪的程度!”
慕涵的醋意并不自知,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把秦舒雪看作半点值得珍惜的人。
“慕先生,”林毅站起身,挡在秦舒雪的面前,“如果你不想让别的男人来给她擦眼泪,最好就不要让她流眼泪!”
“你——”
对林毅,慕涵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。毕竟他是江城最资深的泌尿系统专家,也是何婉晴的主治医生。
轻咳两声以掩交锋失利的尴尬,慕涵皱起眉头质问道:“婉晴现在在发烧,你这个主治医生却不在岗位上。我有权质疑你的医德品行!”
“白天我已经提示过了,病人今天透析后换了进口药物,会有一点不良反应。低烧是正常现象,我下来之前已经安排护士查血象和尿常规,并无异样。我不管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,但你的心情可以理解,不过这也不是您把所有的压力都往外推的理由。”
林毅把‘和病人的关系’故意咬得很重,无论是慕涵还是秦舒雪,都对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感到尴尬。
“我的家务事不用外人来插嘴!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到楼上病房去看看婉晴的状况!”
“抱歉慕先生,护士没有通知我状况异常,我有权决定孰轻孰重。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看。”
说完,林毅撞开慕涵的肩膀,往外走的同时,单手扶在门框上,驱逐之意十足了明显——
“我要关门了,另外,诊室是给人看病的地方,不是你说闯就可以闯的。哦对了,还有你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捐——”
“林毅!”秦舒雪大声喊了他的名字,微微一个眼神丢过去,意在告诉他不要多说。
林毅咬咬牙,会意。纵有再多的心疼,他只恨自己连光明正大地保护这个女孩的资格都没有。
秦舒雪略略抬起眼,只觉得慕涵的目光灼向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很烫。
“你到底,有没有检查过?”
“我......”秦舒雪咬了咬樱红的嘴唇,“医生说,我可能暂时......”
话音未落,慕涵一把抓起秦舒雪的手腕,不由分说地把她拖进了隔壁的储物间。
“秦舒雪,你长本事了?搬一个备胎出来跟我演戏是不是!”
拎起秦舒雪的头发,慕涵将她整个人按上墙面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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